星期三, 4月 27, 2005

信報:港日青年談中日關係

教育
P33
Hong Kong Economic Journal
2005-04-26


港日青年談中日關係

   中日領袖「握手言和」,兩國的對峙局面暫告平息。無數尚未解決的糾紛背後,國與國的遠近親疏往往受利益操控。在今次事件中,令人關注的不止國家元首的態 度,也是中日兩地的民間感情有沒有受到損害,長遠而言,兩地青年的史觀和對彼此的觀感,或許多少能夠影響兩國關係。那麽,他們的想法是怎樣的?本版走訪浸會大學的幾位同學,又透過電郵訪問一位日本大學畢業生,可以管窺他們在這問題上的取態。

   由日本篡改教科書、要求加入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引起的中日爭執,可能令本地青年對有關議題的看法略有調整。就讀旅遊及酒店管理一年級的陳嘉俊說自己 「熱愛日本」:「我小時候家人已常到日本旅行,由小到大深受日本影響,加上很多侵華戰爭的畫面都沒見過,印象不及『六四』深刻,所以亦認為日本很有經濟貢 獻,忽略了她在歷史上的缺失。」

未感到日本威脅他國

  不過,陳嘉俊沒有因此難受,他認為可以把政治和經濟分開來看:「在政 治方面,日本曾經犯錯,但經濟上很多人仍然依賴她。在篡改教科書一事上,不完全是政府的責任,因為政府有很多資金被右翼控制,而之前已有一些日本高官承認 歷史錯誤,小泉雖然是礙於形勢,但亦首次道歉,可見日本文化內部有反省的元素。」他又認為美國亦曾經對伊拉克、阿富汗胡亂開戰,卻仍然在常任理事國之列, 所以問題不單在個別國家,應該改革安理會,令它更有代表性。

  陳嘉俊認為日本二戰時的確對其他民族有威脅,卻不是目前:「那只是我們的假設,對這個國家並不公平。我想,目前還未見到日本侵略他國的先兆。」他認為,當一個國家在其他國家布防,或者開始研製更具殺傷力的武器等等,才可被視為有侵略的野心。

  就讀歷史系一年級的胡綽謙則說:「我們沒有經歷侵華戰爭,對日本篡改教科書感覺不那麽強烈,也不會因此對日本產生反感。」但這次事件之後,他會更關注中日關係的發展。

   歷史系二年級生朱健恆和物理系一年級生黃兆聰對日本則比較戒備。朱健恆坦言今次事件使他對日本政府更反感:「日本參拜靖國神社等行為,是要維護民族自尊 心,每個國家都有這種意圖,但真正有反省能力的國家,兩方面的意見都應讓下一代知道,讓他們有更客觀的看法。」黃兆聰則留意到日本一直有軍事擴張的意圖: 「現在南韓希望脫離美國的影響,使日本變為更重要的戰略夥伴,於是兩國結盟,互相利用,制衡正在強大的中國。」

  日本青年藤村廉(Ren Fujimura)今年二十四歲,畢業於早稻田大學「教育學專修」。藤村和很多香港青年一樣,由於沒有身歷其境,對二戰了解不多:「我不大記得二戰歷史的 細節了,這表示老師對這部分的歷史教得不多吧。我們的確花更多時間在二戰前,可能因為人們認為二戰歷史是現代史,有機會因應史學家的發現或教科書編撰者的 修改而有變動。」藤村說,祖母和她的朋友都知道關於二戰的事,但沒有人願意提起。被問到是否了解二戰真相時,藤村反問:「什麽是真相?真相是唯一的東西? 我不生於當時,所以我想我不知道。」

  但藤村對日本侵華的認知,並不完全受教學影響。他說:「就算老師沒有在課上談,我也知道日本對亞洲 發動的戰事。日本要為亞洲建立一個『共榮圈』,但事實並非如此。我想,最少我們要接受真正發生了的事、我們的先輩做過和想過的事。」他又知道南京大屠殺和 慰安婦等歷史,但坦言只知道七三一部隊的名字,對箇中史實了解不多。

右翼應尊重亞洲人民

  藤村還明確地表示,日本在二戰時 的行為「非常壞」,又以「瘋狂」來形容。不過,他也說:「我想戰爭就是這樣的。我們要贏得將來。那是由民族主義而起的,任何人也可以加以制止。」對於右翼 教科書歪曲史實,藤村說:「我不介意,那是他們的意見,不是我的。他們需要更尊重亞洲國家和人民。」

  浸大的同學指出,這次中日不和沒有成為校園內的熱門話題,黃兆聰認為同學的反應和以往的時事議題差不多,朱健恆說同學的意見大都由傳媒直接得來,所以不很深入。根據藤村所說,日本青年對這種話題也不太熱中,而且他相信很多日本人也是這樣。

   此外,浸大的同學都批評內地示威遊行暴力、非理性,部分原因可能是長期缺乏表達意見的渠道,同時驚訝於它們在政府控制之下「收放自如」。胡綽謙說:「我 本人不大認同內地示威者的行為,他們可能不是真的因為日本而示威,只是『起鬨』、『發泄』。你可以討厭這個國家,卻不能因為政治而波及日本商人,這給人很 野蠻的印象,不是正確反映意見的模式,甚至受到煽動。」

  就讀體育及康樂管理的二年級生潘龍海則說:「我想不致於『煽動』,但可能有些青年真的不很了解整件事。例如只知道日本篡改教科書,卻不知道右翼團體是如何做到的,就決定上街、抵制日貨,甚至做出更激烈的行為。」

  黃兆聰則分析說:「從中國駐南斯拉夫領事被炸,到今次事件,都可以見到是一部分人先主動走出來,發現中央不強硬,態度便轉趨激烈,但到了適當時又會停止。所以,可能只是中央給予民間宣泄情緒的一個渠道。」

  藤村最後向本版所說的,值得兩地人民深思:「日本政府應該為歷史道歉,雖然怎樣才是正確方法我不知道;中國政府應為最近過激的遊行道歉。我們應在學生、家庭、朋友之間的民間層面多溝通,我想,我喜歡中國人,就像你們喜歡日本人一樣。」記者 李婉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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